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两年前意外来到科莫，今年夏天率队升级意甲，刚满37岁的法布雷加斯在亚平宁迎来了全新生活。西班牙人不仅是球队的教练，还是俱乐部未来的设计师。

“他可是有着20年高水平比赛经验！”

身披科莫球衣踢了一个赛季意乙后，法布雷加斯去年夏天决定退役，并成为了球队的助理教练。本赛季科莫昂首升级，小法是功臣之一。在俱乐部训练中心一间办公室里，西班牙人向我们解释说：“这两年，我看待足球的方式不同了。我不想再因为它而忍受痛苦，只想去体验那些真正让我着迷的东西。”

只看了训练课的前几分钟，我们就明白，这个21岁就成为阿森纳队长的家伙确实有点儿干货。神情专注，双手背在身后，不时提供一些建议，偶尔亲自下场参与。控球、传球、快速转身、重新落位……在球员眼中他是教练，在临时主帅奥西安·罗伯茨眼中他还是一名出色的球员。

“见习教练”

2010年世界杯的冠军成员，怎么会来到科莫？一切始于2019年。

主营烟草业、在印尼赚得盆满钵满的哈托诺兄弟，5年前决定收购当时处在第4级联赛的科莫俱乐部，目的是为印尼球员搭建前往欧洲踢球的桥梁。而且这个以科莫湖闻名于世、拥有8万居民的小城，距离米兰只有一个小时车程。俱乐部发言人苏瓦尔索表示：“我们的愿望是在一家年轻、有潜力的俱乐部从零开始。我们算是白手起家，甚至没有训练中心，也没有像样的商业和竞技架构，只有一个Logo和一支球队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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本世纪初参加过意甲的科莫，过去20年经历了两次破产，最近一次是在2017年。“我们的定位非常明确，就从这里开始建造，希望让科莫成为足球和旅游爱好者的目的地。”2020年升入意丙后，凭借与英格兰企业的一些合作关系，科莫俱乐部任命切尔西传奇丹尼·怀斯出任总经理。苏瓦尔索继续介绍道：“我们完成了一系列基础工作，确保俱乐部能够长期运转，一线队是优先级别。我们还创建了商业部门，以保证持续发展。”

两年后，计划开始加速。法布雷加斯和蒂耶里·亨利的经纪人达伦·戴恩，与怀斯相识多年，在他的牵线之下，两名前阿森纳球星加入了计划，成为俱乐部小股东。据说只是一个视频电话，就说服了法布雷加斯。“我来这里不止是为了踢球。他们给了我长期为这家俱乐部工作的可能性，我在这里也能实践自己的想法。全新的训练中心2022年底开始动工，大家没有一丝懈怠。”

小法对执教的渴望，产生于2020年3月疫情隔离期间，当时西班牙中场还在为摩纳哥效力。“年轻时，你会感觉自己不可战胜；但成熟思考过后，你会意识到(结束的)那一天终将到来。”法布雷加斯一开始是执教科莫预备队，顺利上手，驾轻就熟。“我可以做很多实验，从另一个角度去观察球员，让他们顺利成长……无论有没有执教证书，计划都在那里。”

去年11月，法布雷加斯被任命为科莫代理主教练，取代莫雷诺·隆戈。不过这个名分只持续了几场比赛，因为西班牙人没有欧足联执教证书。为了尽快获得资质，小法今年频繁往返于科莫和伦敦(阿森纳)之间，经常见到前队友威尔希尔(阿森纳青年队主帅)、埃杜(阿森纳体育主管)和阿尔特塔(阿森纳主帅)。“即使满脑子想法，你也会有疑惑。米克尔(阿尔特塔)希望我一直坚持下去，因为他从我身上感觉到了同样的东西。”

“我也想跟其他高水平教练学习取经，但很难找到时间。我已经有段日子没和阿尔塞纳(温格)聊过了，对我来说，他就像是父亲。佩普(瓜迪奥拉)总是很忙，跟若泽(穆里尼奥)约顿饭也并不容易……”

本赛季后半段，奥西安·罗伯茨暂时成为科莫主帅，这个威尔士人名气不大，但他曾与维埃拉、罗伯托·马丁内斯(葡萄牙国家队主帅)、阿尔特塔、亨利等教练合作过。“我本来不认识塞斯克(法布雷加斯)，但一些和他关系亲密的球星曾经听过我的课，比如亨利。他了解我的方法，知道我可以给他指引，管控某些方面，同时给他空间。”

这对教练组合无比默契，率队升级就是最佳证明。法布雷加斯表示：“有人帮我完善自己的想法，非常重要。我喜欢听不同的意见，如果搭档总是言听计从，你就不会进步。”从主教练到助理教练，法布雷加斯在科莫只是完成了名义上的改变。前锋达库尼亚笑着说：“他没有‘退位’，依然在发号施令，几乎还是同样的角色。我们的教练组非常团结，从体能教练到门将教练，所有人都会参与球队建设，其乐融融。”

有传闻说，法布雷加斯每天会从早上8点忙到晚上8点。“呃……早上抵达训练中心后，我开始思考一切。我不喜欢球员们到了场上还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。一名教练管控训练，另一个指导园丁给草坪特定的位置浇水。队医来了，告诉我这个球员病了、那个累了，只能修改训练计划。不停适应的过程中，还要开很多会议。‘我们尝试的新训练内容，大家怎么看？’训练结束后，马上开始准备第二天的训练……”

精益求精

法布雷加斯对细节的强迫症，来源于球员时代那些导师的影响。哪怕远离球场，小法也一直在努力。“回家吃完饭，我就开始研究比赛。把孩子哄睡后，我看了半个小时的利物浦对卢顿，然后用电视机、平板同时看那不勒斯对巴萨和波尔图对阿森纳的欧冠。我手头总有一个笔记本或电脑，以记录感兴趣的东西。”

相对于球员个体，法布雷加斯更喜欢从结构上去分析球队。“我跟球员不是朋友，但我们关系亲密，我也能理解他们的感受。以前，我们对教练绝对信任，首先想的是保持耐心，出场后证明自己。而现在，如果哪名球员没有上场，或者只踢了30分钟，一定会去找教练问原因。这不是不尊重，而作为教练，你必须给他们合理的解释。”

科莫后卫奥登塔尔上赛季还是法布雷加斯的队友，两人在旅途中的谈话，总是让他记忆犹新——小法当时已经是球员兼教练的身份。“他总在思考，也很喜欢交流，我们可以跟他聊很多私事。无论是足球技术还是待人接物，他都是我们的榜样。我们一起踢过球，但他不会因此给我优待，需要时他也会对我拍桌子。我们都很喜欢开玩笑，但绝不会过分。”

在国家队赢得过世界杯、欧洲杯，在英超、西甲赢得过多项重要荣誉，都是教练法布雷加斯获得尊重的原因。“他们应该都看过我踢球，或者欣赏我的队友。但在科莫，大家都一样，我们就像一个家庭。我和他们在一起的时间，比和自己的家人还多。”

罗伯茨并不认同所谓的职业生涯加持。“想成为优秀的骑手，你不需要先当马。成功的职业生涯能给他带来尊重，但这只会持续几场比赛。如果他无法沟通，不能掌控一切，球员就不会尊重他，无论他曾是怎样一名球员。还有，希望现在的球员像你当年踢球时那样去处理某些情况，是不可能的。作为教练，他必须重新出发，重新学习、了解足球。”

年轻人、老将、新援……还有那些捞不着上场机会的球员，法布雷加斯总在尝试和所有人交流。达库尼亚回忆道：“刚来时，我听不懂意大利语，他会花很多时间给我解释那些战术指令，不厌其烦。他的志向和目标是现实的，他这样的家伙来到科莫，绝不是为了混日子。”奥登塔尔对此也有同样感受：“如果你了解他，就会知道，他是个非常谦虚的人。”

本赛季冬窗从伯尔尼年轻人转会过来的喀麦隆前锋恩萨梅，很快就被科莫俱乐部的计划和法布雷加斯的魅力所吸引。“我希望马上加入，而不是等到成功以后。我对他(法布雷加斯)说，我很喜欢这个挑战，他也对我充满信心。我们能够达到的目标，非常远大。”

走在科莫街头，你经常可以看到身穿米兰双雄球衣的球迷。曾为阿森纳、巴萨和切尔西等豪门效力的法布雷加斯，则让本赛季意乙亚军树立了一个缩短差距的计划。在这个强调身体对抗、比赛风格更加直接的联赛，科莫的战术基准有些另类。奥登塔尔介绍道：“通常来说，在意大利，如果你1比0领先，剩下的事情就是防守。但来这里的第一天，法布雷加斯就对我们说：‘如果1比0领先，我们就要争取2比0；如果2比0领先，就瞄准3比0！’”

天生智帅

法布雷加斯清楚，让意乙球员对超前风格了然于胸需要时间，也是一个挑战。他也必须让自己的足球哲学与俱乐部迫切需要的成绩结合在一起，哪怕是0比3不敌巴勒莫，也不能怀疑自己的理念。“我并不会期待人们说我们踢得好看，每次输球之后，也必须弄清楚原因。有些教练会在失利之后换一套阵容，这是最大的错误，只能证明你不相信自己。如果我明天把阵型变成451，那就说明我怕了。”

球员时代擅长“无中生有”的法布雷加斯，当教练后的研究重点竟然是防守策略。“你不需要去教球员们如何盯人，他们知道自己的职责。我更喜欢区域防守，每个人随时都知道自己的位置。如果换一个教练，做法可能就会相反。所以，你得相信自己的理念。

每一天法布雷加斯都在说服球员，让他们相信自己的战术选择是最好的。“这是工作内容的80%，必须一点点传递。我希望一切做到完美，因为我们的球员都非常聪明。”在恩萨梅看来，只要不断积累经验，球队就能走上正确轨道。“他(法布雷加斯)对球员出球有着极高的要求，非常强调精准度。减少犯错，是成功的基础。”

前西班牙国脚也清楚，外界对科莫的很多期待，源于他的球员经历。“有时，人们觉得科莫应该踢得像巴萨或阿森纳那样。一次新闻发布会，记者也对我说，希望看到曼城那样的比赛。我喜欢那样的足球，但我也要实施自己的风格，没必要踢得像全盛时期的西班牙国家队一样。”罗伯茨也表示，在意乙，实用才是最重要的。“你必须了解球员的水平，如果脱离现实，他们就会不断犯错，而你会下课。”

法布雷加斯的知识库里，还有作为世界顶级中场的经验。“每个人看待足球的方式都不同。踢球时，我总能预感到5、6秒之后发生的事情，我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。我现在跟教练组成员讨论球员的位置，总会强调中路的警惕性。”因为此前的经历，法布雷加斯对科莫球员的了解程度相当细致。罗伯茨笑着说：“训练中，我会决定让某个家伙做某件事，但塞斯克会诚实地告诉我，这不是那名球员的风格和特点。同样，在提拔预备队球员时，塞斯克也能给出建议，因为他曾在梯队工作过几个月。”

看到球员搞砸一个简单的技术动作，教练小法是否会生气？“当然不会，否则我就不配当教练。我从来不批评球员传球失误，因为失误能让他们进步。但如果你不努力跑动，态度不好，那就是大问题。”

通晓多国语言，也能让法布雷加斯明确地传递自己的想法。在训练中，他用熟练的意大利语做了展示。我们想用法语采访他，但被礼貌地拒绝了。“如果我向一名球员展示录像时他听不懂，我通常会用英语作解释。而且我一直在尝试尊重自己所在的国家，任何人都必须适应自己生活的地方，而不是反过来。”

下赛季科莫征战意甲，顺利拿到执教证书的法布雷加斯将成为正式主帅，罗伯茨转而成为俱乐部发展主管，掌管其他事务。“那些杰出的球员，很难把自己在球场上的知识和经验传递给别人，但塞斯克在这方面非常有天赋，就像阿尔特塔。他们都很年轻，有着明确的想法。我的任务，是帮助他实现目标。”教练法布雷加斯会达到怎样的高度？我们无法预测。现在唯一清楚的，是他的命运与科莫俱乐部紧紧联系在了一起。

本文作者：热雷米·多克托

编译：向波

本文原载于第891期《足球周刊》

发行日期：2024.5.25

图片源自网络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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